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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閆德國

剛入冬，朋友圈里雪花就開始洋洋灑灑地漫天飛舞。在湛藍的天空、林立的建筑背景映襯下的雪景顯得格外美麗。盡管這些鏡頭下的雪花那樣晶瑩剔透，但和我童年記憶中的雪花相比感覺還是遜色了不少。

在故鄉(xiāng)，在童年，記憶中那一片片飄舞的雪花充滿了靈性和溫暖。 故鄉(xiāng)在太行堤下，記憶中童年的冬天是和潔白的雪花連在一起的。在那個以人力和畜力為主的年代，鄉(xiāng)下的冬日是靜謐的，沒有車輛的喧囂，沒有廠房機器轟鳴，即便鄉(xiāng)間的小道上偶有三兩個行人，步履也是那樣悄然匆匆。大雪來臨前，灰蒙蒙的天空如同罩上了什么東西，格外陰沉昏暗，往往持續(xù)多天，似乎在提醒著人們要儲備好過冬的柴火和食物。當人們一切準備完畢之后，一場大雪開始拉開序幕，隆重登場。 在茫茫蒼穹蘊積多天的雪花開始漫天飄落。先是稀稀落落，一片兩片三四片，朔風漸起，開始越下越大。

雪，孩子們期盼已久，下雪的時候，我格外興奮，和一些年齡相仿的孩子一起在田野奔跑，揮動著紅通通的小手，捧接著空中飄落的雪花，晶瑩的雪花在手心里融化，喜悅流淌于心。童年故鄉(xiāng)的雪感覺不像現在冰冷，有著幾分溫暖幾分靈氣。我任憑雪花吹進衣領里，毫不畏懼地在空曠的田野里瘋跑著，就連家里的那條黑狗也搖著尾巴跟著湊熱鬧，在雪地歡快地撒著歡。 村上稀落的點綴著幾戶人家，不一會兒便被這漫天飛舞的雪花籠罩了起來，村落里早已落光葉子的大大小小的樹，也變得“忽如一夜春風來，千樹萬樹梨花開”。

一座座散落分布的泥坯小屋似乎要消逝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之中，房頂的潔白和坯墻的暗灰仿佛是一副勾勒的素描畫，顯得格外雅致。 剛落到大地上雪花似乎還有一點靦腆，溫柔地吻著大地，像久別的游子們回到了大地母親的懷抱。隨著落到大地上的雪花越來越多，慢慢地整個大地變成白茫茫的一片。不遠處的太行大堤，似乎也要湮沒在這飛舞的大片雪花的之中，太行大堤被這茫茫的大雪裹挾著，像只巨龍橫亙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，蜿蜒展伸到遠方。

風越來越大，雪也越飄越疾。田野里，大堤上，村落里，那些高高低低早已落盡樹葉的樹木，在風雪之中吱吱嘎嘎響個不停，枯枝上那些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小麻雀也飛得不見了蹤影。 

不知道在大雪之中瘋跑了多久，愈來愈猛的雪花完全掩飾了大地本來的顏色，有幾寸厚的樣子。我們的小棉靴都被融化的雪水浸濕透了，這才感覺到小腳凍得發(fā)紅冰涼。

料想回家去不免會挨上一頓竹筍炒肉，狡猾的我們躲進生產隊的牛棚。說是牛棚，其實只是一拉溜泥坯房，里面喂著幾頭耕牛，還住著一個叫老張的老人。老張五十多歲的樣子，很慈祥，脾氣也好，從沒見他發(fā)過火。他不是本村人，從外地遷來，沒兒沒女。大人們都叫他老張，孩子也跟著這樣叫，他也不生氣。牛棚里早已生起一堆火，那是老張早先撿拾好一些枯枝樹根?；鹬煤芡娢覀冞M去，老張慈愛地摸著我們跑得冒汗的頭，幫我們把棉靴脫下來，放在火堆附近烘烤，一會兒濕漉漉的靴子開始散發(fā)潮氣。 

“露從今夜白，月是故鄉(xiāng)明”，喜歡故鄉(xiāng)，更喜歡故鄉(xiāng)那潔白晶瑩的雪花兒，還有那位有著雪一樣無瑕愛心的老人。